中天财经

    “如果仅仅是市场禁入，他们完全可以退居幕后，成为实际控制人，继续操纵，可谓毫发无损，”一名资深证券业律师表示，“由此可见中国股市的违规成本确实很低。”

    对陈氏兄弟来说，这个秋天收获并不好，现在，在他们身上正应验着江湖上故老相传的俗语——“出来跑，迟早要还”。

    禁止入内

    10月14日，闽越花雕（原福建省神龙发展股份有限公司（600659.SH），已于4月20日起更名为福建闽越花雕股份有限公司）公告称，公司于2004年10月12日接到中国证监会福建监管局通知，由于陈克恩、陈克根对公司违反《证券法》的行为负有主要责任，中国证监会认定陈克恩、陈克根为市场禁入者。根据中国证监会福建监管局的通知，闽越花雕总裁陈克根五年内不得担任任何上市公司和从事证券业务机构的高级管理人员职务，陈克恩三年内不得担任任何上市公司和从事证券业务机构的高级管理人员职务。

    这意味着陈氏兄弟将从中国的资本市场隐匿数年。

    而在此前一天闽越花雕公布的公告中，仅仅提到中国证监会决定对陈氏兄弟给予警告，并且处以10万元罚款。

    中国证监会对闽越花雕的调查显示，闽越花雕2001年年报少计短期贷款3500万、其他应收款5500万，少计提利息187万、坏账准备55万，虚增税前利润242万，且对订立3500万贷款合同等重大事件未及时履行临时公告义务。2002年报虚增税前利润4473万，坏账准备披露不实，且对订立重要合同等重大事件未及时履行相应的临时公告义务。

    闽越花雕2002年的净利润是1392万元，2003年则巨亏7720万。根据处罚规定进行追溯调整后，闽越花雕2002年和2003年度将连续两年亏损，公司将被＊ST。

    对于闽越花雕前后公告不一致的情况，福建证监局的官员也表示不解，上市公司处的一位官员向记者表示：“这两件事是一起的，但是我们不清楚他们为何不同一天公告。”

    而公司证券事务代表刘南芳接到记者电话后，未容记者说完，就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陈氏兄弟的去向费人猜疑，不过，据消息人士透露，10月12日，他前往闽越花雕探访时，恰好遇到了陈克恩。

    “他们曾经申诉过，但最后还是决定了下来。”该人士称。

    尽管2004年8月22日刊登的闽越花雕注册地址仍为福建省福州市省府路一号金皇大厦17楼，但是公司早已经搬迁至福州市工业路512号，金皇大厦17楼人去楼空，该层的住户对于这里曾经有家名为闽越花雕的上市公司一无所知。

    危险游戏

    短短6年间，通过“资本运作”，陈氏兄弟身家从千万元迅速膨胀到近20亿（陈克恩去年4月在《新财富》推出第一份中国富人排行榜上，以12.8亿元的财富位列第53位），其控股的两家上市公司闽越花雕和ST昌源（000592.SZ）功不可没。

    1998年9月，神龙集团通过受让福建省纺织工业公司（以下简称“福建省纺”）等4家公司所持的福建福联（闽越花雕前身）2149.2042万股股份（占17.35％），成为福建福联第一大股东。

    1999年底，神龙集团想出一条“妙计”：提议神龙发展以债务重组的方式兼并原股东福建省纺，承接福建省纺的债权债务，而原来用于向福建省纺购买福建福联股权的3300万元转让款被还给神龙发展。当时福建省纺的主管单位福建省轻工业厅同意了该提议。于是，3300万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福联股份。

    2000年4月，神龙集团与福州中威实业有限公司（下称“中威实业”）接盘中国福建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公司所持ST中福股权（现名“ST昌源”000592），分列其第一、三大股东。

    ST昌源曾被原深圳上市公司ST九州（现已退市）通过中福集团控股，后者因其董事长赵裕昌涉及远华案件而广为人知，赵裕昌入狱后，ST昌源为ST九州和中福集团的担保高达2亿，相当于ST昌源的净资产。

    陈氏兄弟接手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自然另有打算。

    果然，在神龙集团入主后的一年，即2001年，ST昌源的短期借款就增加了6200多万。

    2002年，由于神龙与中国银行福建省分行交恶，导致中行反击，由此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其他银行纷纷停止对神龙系放贷，神龙系资金链绷紧。

    为此，神龙集团数次欲将闽越花雕迁往上海，但是均被否决。不过，陈氏兄弟通过对外投资等手段，出资1.207亿元，在浦东设立上海福联发展有限公司，而神龙集团也相继迁往上海。

    同样的游戏又开始了，据了解，截至2003年9月，神龙系在上海的银行贷款已经高达2亿。

    闽越花雕2004年中报显示，截至2004年6月30日，其担保余额高达4.07亿元，为净资产的229.37％，短期借款1.99亿元。而同期ST昌源短期借款仍高达2.76亿，担保2.1亿元人民币。

    将上述数据简单相加，则两家上市公司对外担保总额之和为6.17亿元，两上市公司短期借款之和为4.75亿元，这两部分负债总计已经超过了10.92亿元。

    “实际上，陈氏兄弟通过各种方式套现接近20亿元。”业界人士评论。

    败局

    衰败的迹象早就显露了。

    2001年后，神龙发展高层走马灯似的换人，到目前为止，三年内仅董事长一职就换了八位，与此同时，其会计师事务所也是每年一换，由最初的福建华兴至上海上会而至最近的中勤万信会计师事务所。

    “里面问题太多，谁也不敢承担风险，”神龙集团一内部人士透露，“其他高层变动更是频繁。”

    最耐人寻味的是，自从2002年10月27日，董秘何佳辞职后，闽越花雕的董秘位置一直空着，只有一个证券事务代表履行信息披露事务。

    神龙集团由陈氏兄弟创立于1995年6月，注册资本6400万元中，陈克恩占75％，陈克根占25％。

    人常说“英雄莫问出处”，可还是有好事者在传说着陈氏兄弟出处的两个版本。

    其一，1965年出生的陈克根，毕业于福建省工业学校，其后曾任永安桂化食品厂厂长，1990年返乡创业；其弟陈克恩生于1967年，大专学历，1989年部队退伍后开始创业。

    另外一个版本的江湖味更为浓重：陈氏兄弟靠收破旧起家，此后两兄弟经营一家酒厂，生产福建老酒，完成原始积累后又创办了福建省绿得生物股份有限公司，其生产的“绿得”八宝粥曾经名噪一时。不过，两兄弟真正发达，靠的正是闽越花雕这个资本市场的“壳”。

    据称，在去年9月证监会立案调查时，曾有传闻说陈氏兄弟欲办理移民手续，但被有关部门阻止。

    “如果仅仅是市场禁入，他们完全可以退居幕后，成为实际控制人，继续操纵，可谓毫发无损。”一名资深证券业律师表示，“由此可见中国股市的违规成本确实很低。”

    但是他们仍然有烦心事，去哪里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任总裁呢？(21世纪经济报道邹愚)